糖青枫

此号弃用。承蒙大家喜欢,就不必关注了,江湖有缘再见。

 

【白唐】骨剑

#本文为天刀同人衍生,cp为太白x唐门

#文笔极富小言特色,各位友军撑住啊

#祝阅读愉快!








那大概是个很早以前的故事了,我也只道听途说,略知一二,暂且不论真实与否,至少我愿信它。

秦川是个相当古老的地方,常年的大雪将这并不甚繁华的大地点缀成纤尘不染的晶莹白玉,连生活在这里的人也是洁净无瑕的,就如仙人一样美好。太白剑派守护这片乐土已有百年,似乎它本该就在秦川。提起太白,最先想到的永远是铺天盖地的白和彻骨的寒,然后是感慨太白弟子的情义。太白驻地有一池,池中沉剑无数,大多都锈蚀断裂了,唯有七柄长剑,直指苍穹,受尽风雨捶打,亦不能撼动一分一毫,传说沉剑于此的太白弟子,或是隐退山林,或是马革裹尸,借此来掩埋那些曲终人散的回忆,因而每一把剑陈旧腐烂的表象下,总有一段引人唏嘘的过往。

每个故事都有个很俗套的开头。

小太白学成出师,下山历练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师姐拉住他:“入了江湖,就好比踏上轮回道,你好自为之。”

小太白握紧手中的利剑,剑柄上浮雕的刻花压得掌心发麻,他规规矩矩朝师姐作了揖:“谨遵师姐教诲。”说罢便跨上一匹雪白的骏马,扬尘而去,渐渐融在秦川黯淡的背景里,也许还有远处秦川外的一方水墨里。

小太白和大唐门第一次相遇是在燕云。风卷黄沙,有一下没一下地刮在脸上,一不小心鼻子嘴巴就会吹进沙子,就和秦川的雪一样,不过秦川的雪是柔的,冰冰凉凉的,不像沙子粗糙坚硬。小太白不慎吸入几口带尘土的空气,呛得难受,咳几下想缓解喉咙的虚痒,却又猛地吸入更多尘土。正在他要死不活的时候,一只保养得极好的手递上一块面巾,小太白一抬头,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。

“喏,给你,带上会好很多。”大唐门的声音隔着层层薄纱显得很低哑。

小太白愣愣接过,胡乱绑上脸,在后脑勺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。

大唐门被逗笑了,摇着描金的扇子慢慢踱到他身后,把松松垮垮的带子系紧。

“这样就不会掉了。”大唐门提气运功,转眼已掠向天际,悠悠从风中传来他淡淡一句“告辞”。

小太白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唐门消失的地方,半晌才讷讷开口:“谢谢……”

江湖这么大,人来人往,茶棚里的过客换了一拨又一拨,他们,还会再见吗?

不知道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江湖是有缘人的江湖,天南地北,能有幸打个照面,称兄道弟都是求之不得了,何况故人重逢?春去秋来,寒暑更替,有多少人借着一波比一波浩大的浪腾空,一跃成名,又有多少人反误丧了性命,作他人脚下累累白骨?就像一粒石头投进大海,激起一时涟漪,然后沉浸在安静的海底,也许有朝一日可以成为打捞上岸的珍珠,但那毕竟要等十几年,几十年。

没有人能等那么久。

小太白再一次见到大唐门,是去替李红渠抓偷跑出来的水龙吟盟主,唐青枫。

彼时小太白气喘吁吁追了唐青枫几座山头,纵然用大轻功也吃不消。他扯住唐青枫的袖边,狠狠咽了口唾沫,在包子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表情:“唐、唐师兄,你别跑了,李副盟主生气了,她眼睛里都冒火了!”

唐青枫揉揉发皱的衣角,作势要逃,却被横空扫来的一把描金扇逼回原地。

“师弟,打归打,怎么下手这么狠。”唐青枫看着扇间飞落的暗器连连叹气。

大唐门倚在枝杈上摆弄一只泥塑人偶:“师兄,我可是好心提醒你,红渠说了,你不回去开会她就把唐三的毛剃光,收集起来给披风镶上毛边。”

唐青枫面色顿时青了,咬咬牙飞也似地跑回总舵,嗯,为了保住自家熊猫的贞操,不让它到处丢脸,唐盟主也是蛮拼的。

不过,唐盟主大概忘了上次他把红渠养的小白狗染成了唐三的样子,看来这次唐三是在劫难逃了。

大唐门从树上跳下来,拍拍小太白的肩膀:“我师兄不太好对付,抓到他真不容易,辛苦你了。”他将泥塑人偶稳稳当当放在小太白手心。

“就当作是谢礼啦。”大唐门“唰”一下打开扇面,迎风轻摇,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,他歪头瞥了小太白一眼,“等等,我们……是不是在哪里见过?”

小太白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,掏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面巾:“在燕云,你给过我一块布纱防尘。”

“原来你是那个呆头呆脑的小太白啊,真有趣。”大唐门眯起眼,“不早了,我要回门派复命,后会有期。”

“我可以去找你吗?”小太白低头,不安地摩挲剑鞘上的花纹。

大唐门微微一笑,向他抱拳:“蜀中唐门大弟子,随时恭候。”

小太白注视着大唐门的背影直至消失。

此后小太白一得空闲就往唐门跑,多半是来找大唐门。有时是几天来一次,有时是一天来几次。大唐门也见怪不怪,由他四处乱窜,鸡飞狗跳一段时间后,倒和唐门上下关系熟络起来,“师姐”“师弟”叫得比同宗的都亲。

“小唐师兄,你好忙啊。”小太白用手撑着脑袋,嘴里衔一根狗尾巴草,含糊不清的抱怨。

大唐门和唐青枫及一众唐门弟子都姓唐,又不能全叫唐师兄,所以小太白管唐青枫叫“唐师兄”,管大唐门叫“小唐师兄”,其余一律喊“师兄”。

“小唐师兄”闻言才忙里抽空回道:“再忙也是一会儿的功夫,等下请你喝酒。”

小太白眼神一亮,几乎一蹦三丈高;这几年行走江湖见识没长多少,结果养成了馋酒的毛病,据他自吹自擂酒量号称是千杯不醉。

两人携几壶陈年老酒,在山顶的竹林中对月豪饮。

大唐门从小家规甚严,沾酒次数少得可怜,三两杯下肚,面上就飘起红晕,头脑迷糊了。

大唐门的双眸极其清澈,有一种看惯世态炎凉后的通彻,常人很难看到他眼睛迷离涣散的时候。喝醉的大唐门表明严肃,一动不动,除了脸色不大对劲以外,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。

小太白痴痴望着大唐门,不知怎地,他觉得这样的大唐门仿佛是一块瑰丽的宝石,牢牢吸引住他,诱使他伸出欲望的手,把他困在手心里,细细观赏。

他还有点,想亲吻大唐门;想把大唐门抱在怀里,彼此纠缠着呼吸。

他确实也这样做了。

他对大唐门说:“我心悦你。”

“我亦然。”

大唐门扑哧笑了。

小太白脸一红,结结巴巴说道:“原来你、你没醉……”

“我还没听到我想听的话,”大唐门窝在他怀里,“怎么会醉呢。”

小太白咧嘴傻笑,好像终于如愿以偿娶得美娇娘的地主家傻儿子。

大唐门对小太白百般纵容,唐青枫笑话他是在养孩子。小太白忿忿不平,一怒之下回到秦川专心潜修,奋发图强,一改往日懒散作风,起早贪黑不出一年,功力明显追上来了。

大唐门对此大为满意。

等到小太白变成大太白,真正长成一只纯种的秦川哈士奇时,唐门的危机日益严重。明月心已然放出要将大悲赋收进囊中的风声,唐门与青龙会的决战一触即发。

小太白拜别掌门,匆匆出发,日夜兼程,总算赶到巴蜀,而大唐门还在自得其乐地逗弄唐青容池塘里的鱼。

到底是清蒸好吃还是红烧好吃呢?

大唐门蹲在池边苦思冥想。

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来,大唐门跌进一个厚实的胸膛。他放下准备叉鱼的树枝,认真考虑把小太白做成鱼饵的可行性。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挣脱不了小太白的钳制,大唐门打消了用小太白钓鱼的念头。

“许久未见果真进步神速,亏我耳力好竟然听不出你的动静。”大唐门挨在小太白肩上,和他咬耳朵。

如今小太白名气不小,是江湖新秀中的翘楚,人人尊称一声“少侠”。

“那是自然,”小太白听出大唐门的赞许之意,骄傲一昂首,随后又揪住大唐门衣袂,“现在是什么情况?”

大唐门低声道:“周遭机关布置完毕,只等青龙会那帮人一来……无论怎样,你只须护好唐师姐给你的傀儡。”

“那你呢?”小太白有些急切的追问。          

“我?蜀中唐门弟子,自当守我族平安,寸步不让,万死不辞!”

大唐门看着天空,拉住了小太白的手,十指交握。

后来啊,你问后来?

后来烽火连天,血浸江面。双月湾的流波拥着无数唐门弟子冰冷死灰的脸,将他们僵硬的身躯搁浅在岸边。剩下的,还活着的,都沉默地用土堆,用深坑,葬了亡人。他们与躺在地下的人,唯一相同的,只剩下一颗信仰唐门的心,可能有的变作一撮黄土,有的还在拼命跳动。

大唐门的尸体并没有被找到,只寻到他的一截残肢——那是一只手。手指扭曲得不成样子,皮肤苍白,手背被利器划得血肉模糊;血水凝固在扇面上,像暗红色的花纹,是的,他至死都没有松开他的武器,哪怕身体残缺。

小太白抱着那截露出白骨的手,他说:“我带你回秦川,我们去看雪,你永远陪着我吧。”

小太白回了秦川,在他师姐门前求了许久,求她铸一把剑。

师姐无奈,只好应允。

她把铸好的骨剑递给小太白,后者旋即在剑刃上刻了两个字,“唐门”。

往后,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太白,武艺高强,好为仁义,人敬他一声“剑侠”,剑侠生平只爱两样东西,他的剑和他的酒。

有人说他见过剑侠独自饮酒,对着一把剑喊小唐师兄,那含情脉脉的眼睛能让怀春少女溺毙。

有人说他见过剑侠坐在双月湾的渡头,呵呵傻笑着亲吻他的剑,却流下泪来。

人说过的话实在太多了,偏偏又记性不佳,尔等云云,真假难究。

然而,沉剑池里一把骨剑,可是真真切切立在水里的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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